第二十六章 無題

　　“先天十功之中，道德是先天，功德是天意，神仙積的是功德，但二者在某些情況下卻能互相轉化，這是我在同修正魔兩道中的功法時，參悟出的道理。”
　　“道友若想學，我教妳啊。”
　　“妳舍得？”戚籠心中壹動，這種手段，可比門派的鎮派之法寶貴的太多，也只有這壹位，明明是正道弟子，卻機緣巧合混到異教領袖的奇葩才能煉出來。
　　“這有什麽，”大苦神君不以為然，甚至有些唏噓，“度過劫數，飛升成仙，度不過，灰飛煙滅，又有什麽舍不得的，可憐我壹個大峨派弟子，若是死了，連山門靈堂都進不去，甚至悲慘。”
　　寧乞道瞥了對方壹眼，冷不丁道：“婦人之見。”
　　“妳不是婦人，怎想著拖家帶口的拔宅飛升，”大苦神君指著對方大笑：“妳就是個宅男。”
　　寧乞道眼角抽了抽，臭著臉不搭理對方。
　　黑海老仙、石霸真君難得見到寧乞道吃癟，也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
　　這五人都是人間最巔峰的強者，都有著波瀾壯闊的過去，但如今卻壹個個像是普通人壹般，唏噓、擔憂、無奈、緊張，不壹而足。
　　“道友道友，只有走到最後壹步，才知道這道友到底是什麽意思，”百靈子揉了揉眼角，笑哈哈道。
　　果然如大苦神君所說，到了這壹步，還能有什麽舍不得的。
　　大苦神君的《兩面書》，寧乞道的空氣彈丸、三界大聖手，黑海老仙的《山精百魅》《穢神大法》，石霸真君的《石中書》……
　　這些可以稱之為絕世寶典的法門，被不要錢的甩了出來。
　　這五人似乎真的是看開了，除了五仙合煉，便是飲酒縱樂，看上去最高傲的寧乞道，彈琴的水準其實很臭。
　　黑海老仙喝完酒後喜歡裸奔、狂嘯，所以東華山經常能看到壹道遁光壹閃而逝，遁光中隱約能看到兩白腚。
　　雖然戚籠如今走的是上古人道，理念返本歸元，直指大道，但是這些法門都是五人壹身路線的總結，奧妙玄秘，契合五仙，所以不過十幾日，他便把五仙仙位與五遁神光初步融合。
　　此時張開五遁神光，青、藍、紅、金、黃五道光柱之中，各自有壹個娃娃，只不過除了黃光之中的鬼娃娃外，其它幾個娃娃都面目不清。
　　戚籠和百靈子正在山間散步，出乎意料的，壹向不正兒八經的百靈子，居然沒有像是另外幾位壹樣放浪形骸。
　　二人都沒有說話的意思，山間仙雲飄渺，沒壹會兒功夫，二人的身形越發模糊。
　　“我走之後，教主之位留給妳如何？”百靈子突然開了口。
　　戚籠楞了下，搖了搖頭。
　　“也對，妳這種身份，的確是小廟裏面裝大佛了，”百靈子笑了笑，然後又道：“實不相瞞，上面的老頭子傳信與我了。”
　　老頭子，也就是東離道人，上古煉氣士領袖之壹，同樣是東華山的開山祖師。
　　“我也嚇了壹跳，這老鬼都幾百年沒主動聯系我了，這是抽的哪門子羊癲瘋。”
　　百靈子怪異的看了戚籠壹眼，“妳的身份，在上界已經不是秘密了。”
　　“很正常，”戚籠平靜道，自從青帝與白帝莫名其妙打了壹場，他就明白自己的身份泄露是遲早的事。
　　“那妳應該知道東離老鬼的目的了？”
　　“他是哪壹方的？”
　　“上古煉氣士壹脈壹向以天帝正統自居，他勸妳輔佐天帝，日後天帝下凡，完成比上古‘絕地天通’更大的偉業，事成之後，他們可以助妳頂替五帝中的某壹位。”
　　“上古煉氣士對五帝不滿嗎？”
　　“嗨，那群老頭子，壹向看不慣這看不慣那兒的，外神出身的白帝、妖族出身的赤帝、後天人族出身的黃帝，他們都看不慣，也就上古神祇出身的黑帝和青帝，他們能夠高看壹眼，但也就那麽回事。”
　　“不過要我看了，這場亂局之中，天帝的贏面更大，對吧，人總要加入贏的壹方。”
　　百靈子厚著臉皮勸了幾句，見對方沒有回應，剛準備問問，戚籠卻插口道：“寧乞道壹家子在前面。”
　　百靈子望去，只見寧氏壹家，老妻徐明珠，二子壹女，當了和尚的寧司明、寧可玄和妻子碧福仙子、還有小女兒寧明慧。
　　還有寧可玄的兩對雙胞胎，寧鴛、寧鴦、寧紅、寧塵。
　　這壹大家子正在壹處風景優美的山崖上野營。
　　寧乞道也沒想到會在這裏撞上二人，冷酷高傲的臉上露出了壹絲笑容，朝二人招了招手。
　　“二位，新燙的梅酒，”徐明珠雖然貌美，但笑的時候，眼角還是露出壹絲魚尾紋。
　　鴛、鴦、紅、塵雖然已經不小了，但還是小兒心性，看著老熟人戚籠，擠眉弄眼，然後就被他們的父親，寧可玄四個板栗壹敲，壹個個揪了回去。
　　當了和尚的寧司明撥動佛珠，看向戚籠，眼中閃過壹絲疑惑。
　　很少人知道，他出家為僧，其實是在萬佛崖隱世修行，但不久之前，壹個少女找上門來，說是要入萬佛崖試煉，那手上的‘卍’字，甚至讓他感受佛祖的氣息。
　　那少女得到了現在千佛的承認，成了萬佛崖之主，而他也能報了恩師之情，重新還俗歸家。
　　新燙的梅酒度數不大，但酸中帶甜，讓人胃口大開，就算是不嗜酒的戚籠都多喝了幾杯。
　　“這裏便是我的上界，”寧乞道突然道。
　　“所以說妳小子就不是個英雄，”百靈子喝的醉眼朦朧。
　　“我沒想當什麽英雄，”寧乞道輕輕道：“只是大劫將至，我若是不把他們帶到上界，又能怎麽辦？”
　　戚籠沈默不語，事實上，便是帶到上界，也未必能有多安全。
　　只不過這種煞風景的話，他是不會說的。
　　百靈子張了張嘴，最後嘆了口氣，道：“妳若飛升失敗，可讓這幾個娃娃來東華山避難，雖然道場也未必頂多大事，但有總比沒有好。”
　　寧乞道深深看了百靈子壹眼，沈聲道：“多謝。”
　　他又看向戚籠，“若是我飛升失敗了，還請道友幫襯這幾個孩兒壹把。”
　　“我在人間的時間也不多了，”戚籠頓了頓，又道：“不過只要我在人間，能幫的自然會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