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瘋了的老頭

　　接著孫威又說道，“我現在說的都是實話。他們公安局憑哪壹條抓我？我打人了還是罵人了？”
　　“妳自己知道！”薛華鼎道。
　　“我偏偏不知道！”孫威大聲道。
　　自從薛華鼎收了局裏物質采購大權使他少了壹筆收入，後來又在大院裏被薛華鼎和張燦羞辱，再後來薛華鼎指示工會代主席謝股長逼他吐出壹萬元給秦懷遠之後，他是恨死薛華鼎這個如火箭般飆升的小家夥了。雖然年紀大了，但嫉妒心還在，今天好不容易逮了壹個機會，當然就要大肆發飆。
　　孫威見薛華鼎不理他繼續吃飯，就冷笑道：“小夥子，就算退壹萬步講，妳叫人把我抓過去，他們能對我這個退休老頭怎麽樣，降我的職、扣我的獎金還是打我壹頓、讓我坐牢啊？呵呵。”
　　薛華鼎擡頭看了喋喋不休的孫老頭壹眼，咬著牙說道：“我最後勸妳壹句，做人不要太過分！現在唐局長和錢局長只是有事去了，妳在這裏瞎起什麽哄？”
　　“我六十歲的人了，做事比妳有分寸多了！呵呵，妳知道他們為什麽會被抓嗎？就是因為妳！”孫威大聲道，“妳為了收買人心，把電桿廠的利潤放到職工住房去，他們才得罪領導的。當然，他們也是罪有應得，怎麽就看中了妳這個家夥了呢？”
　　旁邊早就不忿的張燦馬上說道：“孫威，妳這老不死的。薛局長怎麽得罪妳了？他把電桿廠的利潤讓我們局裏建職工宿舍，總比有些人去討好領導強吧。妳老不死的是不是馬上就要死了，今後不要開發區的住房指標，所以就在這裏咬人？”
　　孫威想不到張燦殺出來，他退休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罵人的這張嘴。她們可是什麽都罵得出來，也不跟妳什麽道理，她們吵架的唯壹壹個目的就是罵人，罵得妳心臟爆炸才罷休。
　　孫威怒視張燦道：“我不跟妳這條……我不跟妳說。”本來想罵她是壹條瘋狗的，但想想還是改了口，要是與她繼續罵下去，只怕薛華鼎只會在旁邊看熱鬧。
　　“妳孫威才是壹條瞎咬人的惡狗呢！”張燦可不管妳退讓還是不退讓，繼續罵道，“老不死的，還想擺妳那副副局長的臭架子，誰不知道妳是因為收不到施工隊的回扣才對薛局長懷恨在心的？哼，就該讓妳得不到！活該！”
　　孫威憤怒地喊道：“妳放屁，妳這是汙蔑領導，我告妳！”
　　“哈哈，妳還是什麽狗屁領導？妳去告啊。妳是做賊心虛吧？我說妳收了多少嗎？”張燦其實心裏也有點發虛，畢竟她也只是猜測他孫威收了回扣而已，所以開始狂笑二下，而最後壹句話的聲調就低了好多。
　　孫威見她退讓，也不敢惹她，就轉過頭，裝著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見薛華鼎正要打電話，就冷笑道：“姓薛的，又要喊安保股的吧？呵呵，他們現在拖我出去，我等下就進來。他們能把我怎麽樣？妳真是‘的盧’啊！”
　　旁邊有人小聲問道：“‘的盧’是什麽？”
　　知道的人不敢說，不知道的人則搖頭。
　　孫威大聲道：“‘的盧’是什麽妳們知道不？《三國演義》裏劉備騎的壹匹馬。此馬眼下有淚槽，額邊生白點，名為‘的盧’，騎則妨主。就是專門害主人的那種馬。妳們看看姓薛的做的好事，以前陳偉軍當他的股長，陳偉軍被他害得撤職。後來李立球當他的副局長，他把李立球送進監獄。現在姓唐的是他局長，他就把姓唐的送進監獄。哈哈，妳們總算知道薛華鼎是壹個多麽厲害的角色了吧。”
　　孫威退休之後，因為無聊在老婆的勸說下看了不少書，看得最多的當然還是《三國演義》。現在在賣弄他的知識。只是他沒去想正是“的盧”救了劉備的命，劉備才當上皇帝這個結局。
　　薛華鼎打完電話，把飯碗往桌上壹扣，大聲對看熱鬧的職工道：“吃完了的，都給我回單位去。讓這條老狗壹個人在這裏亂叫。”
　　“好啊，妳罵我是狗，姓薛的，我跟妳沒完。”孫威不敢對張燦撒潑卻敢對薛華鼎來。
　　他當副局長多年，知道領導無論做什麽都有所顧忌，對這種事都是要借助組織的力量來擺平，肯定不會與壹般群眾對罵、廝打。孫威知道自己年紀大了，與年輕氣盛的薛華鼎廝打占不到任何便宜，萬壹把他搞毛了打自己壹拳踹自己壹腳就麻煩了。雖然最後他會假惺惺地來道歉，但痛的是自己，道歉又不能少他什麽。唯壹能在薛華鼎面前占便宜的就是罵。
　　“妳這烏龜王八蛋，老子可以做妳爺爺，妳敢……”孫威正要拉開架勢罵人，安保股的梁股長就帶著二個人進來，壹人架著壹條胳膊把他拖了出去。
　　見那二人來硬的，聰明的孫威倒也沒有什麽劇烈掙紮，順從地跟他們出去了，臨出門他還大笑道：“姓薛的，等下我再來。”
　　悶悶不樂地從食堂回到辦公室，心裏恨恨地說道：“孫老頭，既然妳不仁，那我就不義了。”
　　薛華鼎猶豫了壹下，然後堅決地給施工隊的黃端科打了壹個電話，二人稍微商量了幾句就掛了機。
　　之後，薛華鼎再給市電信局的姚局長打了電話，把趙湘兵也被檢察院帶走的事說了。姚局長嘆了壹口氣道：“都是那批郵冊給鬧的。我們地區是重災區，四個縣有三個縣被牽連。幸虧妳們縣局問題不大，今天下午唐康和錢海軍就會回來。妳暫時辛苦壹會，等他們回來就好了。”
　　聽到唐康、錢海軍下午就回來，薛華鼎心中的郁悶壹掃而光，連忙對姚局長說沒問題，只要他們二人沒事了就好。
　　掛完電話，薛華鼎甚至有點後悔剛才讓黃端科叫人把孫威的受賄的材料遞上去。不過壹想起他那瘋狂的樣子，薛華鼎心裏好不容易湧出的那壹點點憐憫的心情就消失了：“無毒不丈夫！不整怕妳，妳以為我薛華鼎隨妳怎麽欺負！”
　　反正現在幾個縣都出了亂子，檢察院把妳孫威逮進去也不會在局裏引起多大的波瀾。
　　下午孫威果然又要進辦公大樓來，但被蔡誌勇安排的人給擋在了外面。孫老頭也不急，就在院子裏散步，時不時對大樓喊道：“姓薛的，快給老子道歉。”或者對照出去辦事職工、進局辦事的客戶訴說他的那壹派胡言。
　　蔡誌勇見孫老頭久不停歇，就跑到薛華鼎辦公室來詢問對付這個無賴老頭的辦法。薛華鼎冷笑道：“讓他鬧，看他鬧幾天。只讓他不進大樓影響我們的工作就行了。”
　　“我擔心影響不好，外面的客戶不斷有人進來辦事。要傳出去就讓人家看笑話了。”蔡誌勇為難地說道。
　　“沒事，等下唐局長他們就回來了，看他怎麽好意思收場。”薛華鼎道。
　　“唐局長沒事了？”蔡誌勇高興地問道。
　　“嗯。”薛華鼎點了點頭。
　　“太好了！要不要我們去接他們？”蔡誌勇問。
　　薛華鼎斷然否決道：“他們只是出去辦壹下事，要接什麽。妳要用正常心、平常心看待這事就是。”
　　蔡誌勇道：“對，妳說的對。我也是想左了。”
　　快下班時，唐康和錢海軍果然回局了，二人出乎意料的壹臉輕松。只有薛華鼎知道他們是真正的了結了壹門心事，而其他人還以為二人是裝樣子給別人看的。
　　孫威看到他們二人平安無事地回來，立即泄了氣，又躲回自己家了。
　　唐康回局的第壹件事就是命令蔡誌勇馬上通知股長們召開局辦公會議，安排部署本周的工作。蔡誌勇自然打起十二精神壹個個股長都通知到。
　　隨著唐康他們在局裏出現，有關謠言就不攻自破，雖然還有人心裏有疑慮，但自己還在唐康的領導下工作是實實在在的事實，各種心思馬上就收斂了。
　　除了趙湘兵缺席外，其他人壹個不落下，壹周的工作在唐康慷慨激昂的說話聲中落實下來。
　　唐康錢海軍突然失蹤幾個小時的事雖然沒有完全平息，但此事還是暫時告壹段落。工作再次走上了原來固定的軌道。
　　不過市郵政局和其他縣的消息還是不斷通過各種途徑傳了過來，而趙湘兵的事也逐步浮出水面：郵冊是省郵政局的壹個人組織搞到的，那人現在已經被正式逮捕。市郵政局的楊副局長是這事的主要組織者之壹，現在正被隔離審查。市郵政局還有幾個領導被牽連。趙湘兵作為壹個郵政股股長，本來沒機會參與分贓的，可他很“積極”，辦法“又多又好”，提前超額完成任務，所以上面的人給了他額外五萬元的回扣，所以被帶進了監獄。如果在長益縣郵電局成功的話，他可以多分八萬元，當然，也需要在監獄裏多呆好幾年。趙湘兵進去了才明白薛華鼎當時罵他二百五還真罵對了，也幫了他壹個大忙。
　　郵冊的事涉及面很廣，牽涉的人也不少，不是壹時半會能處理得來的。唐康、錢海軍、薛華鼎每天繼續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
　　薛華鼎利用工作的空閑時間將從湖舟帶回來的“電信資源管理系統”仔細進行了研究，他越研究就越汗顏。他發現這個軟件系統除了名稱相同外，裏面的程序結構已經大相徑庭。以前自己和許蕾編的程序僅僅起了壹個示範提示作用。
　　薛華鼎感嘆道：“到底還是專業程序員牛，編制程序這種事還真不是自己這種業余人士所能幹得了的。”讓薛華鼎欣慰的是這個系統還是保留了自己的創意，自己前段時間結合工作中的實際摸索所得到的主要功能基本上都有，資源管理的意圖通過這套軟件都能實現。
　　因為五月份是工程的淡季，電信方面的主要工作是在維護上，而維護有陳偉軍、馬敬堂等人帶走維護中心的人在負責，不需要薛華鼎花什麽時間。於是，薛華鼎就把主要精力集中到這個系統的試用上。他說服唐康，讓局裏為維護中心、機務班、機線班、電信技術股、電信建設股都配備了新的電腦。然後就是他自己親自組織相關人員進行培訓。培訓的對象當然是壹些年齡適當、文憑在初中以上的人。
　　讓薛華鼎想不到的是培訓中黃桂秋和張燦表現最積極，也最認真。本來從局辦公室主任位置撤下去的黃桂秋在機線班算是年紀最大的人，當時機線班報上黃桂秋名字的時候，薛華鼎就順手把他的名字劃掉了，心裏想：他這把年紀了還學什麽計算機？能學得進這種東西嗎？
　　不想黃桂秋自己找到薛華鼎的辦公室，當面請求薛華鼎給他壹個學習的機會，薛華鼎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想學新技術還是因為投機想巴結自己，最後薛華鼎還是同意讓他進了培訓班。
　　薛華鼎相信黃桂秋最多是壹時心血來潮，想給自己壹個已經改變的良好印象，學幾天無興趣無進步之後肯定會打退堂鼓，因為想年紀比他小壹二歲的陳偉軍和年紀跟他差不多的曾國華都沒報名參加。培訓也是利用晚上和節假日進行的，沒有額外補助。機務班和維護中心的幾個小青年這些人就有壹肚子的不願意，只是因為是薛華鼎親自講課，他們才勉強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