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书首页 我的书架 A-AA+ 去发书评 收藏 书签 手机
繁
第一章
2018-5-25 17:34
一
“连长！前面有一处敌人的哨岗！”被我派出去侦察情况的侦察班的班长马小军，带着侦察员陈明跑回来，告诉着我。
“他们有多少人？”我问。
“大概是一个连的样子！”他说。
我思考了一下，我们这个连如今也只有一百二十多个人，还包括二十个伤员，其中三个重伤员还需要六个人用担架抬着。自从被大部队甩下之后，我们已经秘密地在这片苍莽的南国山林里走了两天，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白天的时候我们就象是野猫一样躲在山林间休息，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加快脚步，从一个又一个的村庄边缘穿过，跨过一条又一条的大路，向着北面祖国的方向狂奔。
“能绕过去吗？”我还是带着一分的侥幸，问着马小军。
马小军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告诉着我：“白天的时候，我就和陈明在那里观察了半天，那是一个山口，东边有一条河，西边是一片的山岭，就中间一条大路！”
我想了一下，道：“那就从西边的山岭上绕过去！”
马小军皱起了眉头来，有些担心地道：“连长，这一绕又不知道绕到哪里去了，昨天晚上我们就绕了个一晚上，少说也走了有八十里路，如果沿着大道走，只怕早就到了国境线了！”
我知道他说得是事实，我只是担心我们这个连会被敌人发现。
本来，我们连在前天就可以随着团部撤回到国内的，但是团里因为有一个营冲在前面还没有回撤，团长担心那个营没有得到回撤的命令，在步话机无法接通的情况之下，便派出了通讯员去前面传令，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把我们这个连留了下来作接应。在走之前，团长严令着我，没有看到二营回转，绝不许我们回撤半步。
我们原地等了一天，也没有见到那个营回撤，眼见着前方许多的部队从我们面前过去，大家都归心似箭，当我再与团部进行联络的时候，却联系不上了。又等了一天，后面再没有我们的队伍，我猜想此时我们连已然落到了最后。
不幸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被团长派去联络二营的通讯员带着伤跑了回来，告诉着我说二营早就跟着其他的部队从另一条路回撤了，他本来也可以从另一条路回去，但想到我们这个连还在这里傻傻地等着，所以跑来通知我们，哪知道半路上却遭遇到了敌人的袭击。这个时候，我派出去警戒的人员也跑了回来，告诉着我说敌人的大部队开着摩托车和军车赶了过来。听到这个消息，我犹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这才知道我们这个连，已然陷入到了敌人的后方。
可是屋漏偏又逢阴雨，在我们连撤退的时候，又遭遇了当地民兵游击队的伏击，虽然没有人牺牲，平白得却又多出了这么二十多个伤员。
我们躲进了山林里，看着敌人沿着大道向北奔向了高平，我知道这个时候，这条好走的大道已经不能走了。因为指导员并不在连队里，所以我成为了这个连唯一的领导。当知道自己的处境之时，大家都巴巴望着我，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的主意；这些从来也没有经历过真正战争洗礼的年青人，有的人在国内的时候还当过红卫兵的健将，但是出国后，真得看到了那些被从前线转移下来的伤员，听着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战友向他们叙述着惨烈异常的战斗情景之时，一个个却又心慌意乱，紧张害怕得要死。
说到打仗，我也只是个半掉子的指挥员，虽然曾经参加过很多次的演习，有那么一点儿的经验。但是，要说到真正得带兵打仗，很多的经验却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
我的父亲是抗战时期的老兵，参加过许多的战斗，而且打的都是硬仗、大仗，他是从班长、排长一步一个脚印地做下来，一直当上了团长；不幸的是他打了那么多年仗，成就了那么多的光荣，却最终倒在了内战的战场之上，成为了解放军的俘虏。父亲的作战经历，就是他留给我的难能可贵的遗产。
父亲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诫过我，真正的打仗并非小孩子的游戏，对于当兵的人来说，没有人愿意上战场。革命电影里所反映出来的那些革命战士，一提到打仗就兴奋得两眼冒着精光，那全部都是假的。尽管父亲说他身经百战，可是每当在我的面前提到打仗的时候，依然是那么得神情肃穆，一脸得紧张。曾经有过一段的时间里，我取笑他的怯懦，而当我自己真正得成为一名战斗的指挥者，真正得处身于战场之中，面对着这些平日里鲜活无谓、此时又慌张无措的战友，面对着他们求生的眼神之时，才深切得体会到父亲那付紧张肃穆的表情之后，所包含的是无比崇高的责任之心；他不愿意手下的同袍们因为他的指挥失误而牺牲，此时，我又何尝不是怀着他那样的心情呢？
“连长，他们那里顶多也就是一个连的兵力，而且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只要我们发动突然袭击，一定可以一举将他们歼灭！”马小军提着建议，信心十足。
“是呀！”侦察员陈明也随声附和着，同时告诉着我：“只要我们冲过了那个山口，就可以沿着这条大路一直向北，肯定可以赶在明天早上天亮之前，抵达国境线！”
我思索着他们的话，好像有些道理，沿着这条大路向北前进，那就是最便捷的路线。
“过了这道关口，前面还有没有敌人的哨卡呢？”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来。
马小军与陈明对视了一眼，一起摇着头。他们并不知道前面的情况，自然无从说起。
我苦笑了一声，担心地道：“虽然我们可以一举端掉敌人的这处关口，但是如此一来，我们也就会被暴露！如今，我们之所以能够安全地走到这里，完全是因为采取了昼伏夜行、躲避战斗的策略。敌人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我们才可能如此得从容！一旦我们的行踪暴露，那么你们也应该可想而知，敌人会很快从四面包围上来，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我们已经到了国境线上，也难以脱身！”我说着，稍作停顿，可以感觉得到马小军与陈明粗重的喘息声，他们显然害怕我的担忧会成为事实。我放低了声音，又接着道：“何况，就算是我们到时候真得能够突围，肯定也会有不少的死伤！”
马小军终于还是被我说服了，他点了点头，当先地表示着：“那么我们还是听你的吧，也就是多绕些弯子、多走些路嘛！”
月亮和星星发出来的光线很弱，在这种夜晚里赶路，的确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虽然我们可以用手电筒照亮，但是为了不引起附近村民的注意，整个连也只用了四五个电筒。
好在这片地区已经被解放军清剿过一遍，很多当地的居民为了躲避兵灾而逃走了。也正因此，所以我们连才可能如此幸运得能够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悄然行动，犹如风一样得吹过去，不留一丝得痕迹。
“连长！前面有一处敌人的哨岗！”被我派出去侦察情况的侦察班的班长马小军，带着侦察员陈明跑回来，告诉着我。
“他们有多少人？”我问。
“大概是一个连的样子！”他说。
我思考了一下，我们这个连如今也只有一百二十多个人，还包括二十个伤员，其中三个重伤员还需要六个人用担架抬着。自从被大部队甩下之后，我们已经秘密地在这片苍莽的南国山林里走了两天，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注意，白天的时候我们就象是野猫一样躲在山林间休息，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加快脚步，从一个又一个的村庄边缘穿过，跨过一条又一条的大路，向着北面祖国的方向狂奔。
“能绕过去吗？”我还是带着一分的侥幸，问着马小军。
马小军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告诉着我：“白天的时候，我就和陈明在那里观察了半天，那是一个山口，东边有一条河，西边是一片的山岭，就中间一条大路！”
我想了一下，道：“那就从西边的山岭上绕过去！”
马小军皱起了眉头来，有些担心地道：“连长，这一绕又不知道绕到哪里去了，昨天晚上我们就绕了个一晚上，少说也走了有八十里路，如果沿着大道走，只怕早就到了国境线了！”
我知道他说得是事实，我只是担心我们这个连会被敌人发现。
本来，我们连在前天就可以随着团部撤回到国内的，但是团里因为有一个营冲在前面还没有回撤，团长担心那个营没有得到回撤的命令，在步话机无法接通的情况之下，便派出了通讯员去前面传令，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把我们这个连留了下来作接应。在走之前，团长严令着我，没有看到二营回转，绝不许我们回撤半步。
我们原地等了一天，也没有见到那个营回撤，眼见着前方许多的部队从我们面前过去，大家都归心似箭，当我再与团部进行联络的时候，却联系不上了。又等了一天，后面再没有我们的队伍，我猜想此时我们连已然落到了最后。
不幸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被团长派去联络二营的通讯员带着伤跑了回来，告诉着我说二营早就跟着其他的部队从另一条路回撤了，他本来也可以从另一条路回去，但想到我们这个连还在这里傻傻地等着，所以跑来通知我们，哪知道半路上却遭遇到了敌人的袭击。这个时候，我派出去警戒的人员也跑了回来，告诉着我说敌人的大部队开着摩托车和军车赶了过来。听到这个消息，我犹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这才知道我们这个连，已然陷入到了敌人的后方。
可是屋漏偏又逢阴雨，在我们连撤退的时候，又遭遇了当地民兵游击队的伏击，虽然没有人牺牲，平白得却又多出了这么二十多个伤员。
我们躲进了山林里，看着敌人沿着大道向北奔向了高平，我知道这个时候，这条好走的大道已经不能走了。因为指导员并不在连队里，所以我成为了这个连唯一的领导。当知道自己的处境之时，大家都巴巴望着我，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的主意；这些从来也没有经历过真正战争洗礼的年青人，有的人在国内的时候还当过红卫兵的健将，但是出国后，真得看到了那些被从前线转移下来的伤员，听着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战友向他们叙述着惨烈异常的战斗情景之时，一个个却又心慌意乱，紧张害怕得要死。
说到打仗，我也只是个半掉子的指挥员，虽然曾经参加过很多次的演习，有那么一点儿的经验。但是，要说到真正得带兵打仗，很多的经验却是从父亲那里听来的。
我的父亲是抗战时期的老兵，参加过许多的战斗，而且打的都是硬仗、大仗，他是从班长、排长一步一个脚印地做下来，一直当上了团长；不幸的是他打了那么多年仗，成就了那么多的光荣，却最终倒在了内战的战场之上，成为了解放军的俘虏。父亲的作战经历，就是他留给我的难能可贵的遗产。
父亲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诫过我，真正的打仗并非小孩子的游戏，对于当兵的人来说，没有人愿意上战场。革命电影里所反映出来的那些革命战士，一提到打仗就兴奋得两眼冒着精光，那全部都是假的。尽管父亲说他身经百战，可是每当在我的面前提到打仗的时候，依然是那么得神情肃穆，一脸得紧张。曾经有过一段的时间里，我取笑他的怯懦，而当我自己真正得成为一名战斗的指挥者，真正得处身于战场之中，面对着这些平日里鲜活无谓、此时又慌张无措的战友，面对着他们求生的眼神之时，才深切得体会到父亲那付紧张肃穆的表情之后，所包含的是无比崇高的责任之心；他不愿意手下的同袍们因为他的指挥失误而牺牲，此时，我又何尝不是怀着他那样的心情呢？
“连长，他们那里顶多也就是一个连的兵力，而且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只要我们发动突然袭击，一定可以一举将他们歼灭！”马小军提着建议，信心十足。
“是呀！”侦察员陈明也随声附和着，同时告诉着我：“只要我们冲过了那个山口，就可以沿着这条大路一直向北，肯定可以赶在明天早上天亮之前，抵达国境线！”
我思索着他们的话，好像有些道理，沿着这条大路向北前进，那就是最便捷的路线。
“过了这道关口，前面还有没有敌人的哨卡呢？”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来。
马小军与陈明对视了一眼，一起摇着头。他们并不知道前面的情况，自然无从说起。
我苦笑了一声，担心地道：“虽然我们可以一举端掉敌人的这处关口，但是如此一来，我们也就会被暴露！如今，我们之所以能够安全地走到这里，完全是因为采取了昼伏夜行、躲避战斗的策略。敌人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我们才可能如此得从容！一旦我们的行踪暴露，那么你们也应该可想而知，敌人会很快从四面包围上来，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我们已经到了国境线上，也难以脱身！”我说着，稍作停顿，可以感觉得到马小军与陈明粗重的喘息声，他们显然害怕我的担忧会成为事实。我放低了声音，又接着道：“何况，就算是我们到时候真得能够突围，肯定也会有不少的死伤！”
马小军终于还是被我说服了，他点了点头，当先地表示着：“那么我们还是听你的吧，也就是多绕些弯子、多走些路嘛！”
月亮和星星发出来的光线很弱，在这种夜晚里赶路，的确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虽然我们可以用手电筒照亮，但是为了不引起附近村民的注意，整个连也只用了四五个电筒。
好在这片地区已经被解放军清剿过一遍，很多当地的居民为了躲避兵灾而逃走了。也正因此，所以我们连才可能如此幸运得能够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悄然行动，犹如风一样得吹过去，不留一丝得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