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节，沦为猎物
　　日军在徐荡乡刘家坝村的行动也被八路军的侦察员发现，何进民副团长迅速抽调了一个距离古运河最近的四个排，在徐荡乡和北凌乡之间的木条东岸设伏，伏击从徐荡乡赶来增援北凌乡陈庄的日军。
　　带着队伍连夜赶路的森田清武少佐也是郁闷万分，一个小小的村庄居然让自己的部队折损了二三十人，几乎都是在肉搏中被干掉的，森田清武少佐不敢想象，若是这个村庄村民都有枪的话，自己部队的损失会大到什么程度。更为郁闷的是，盐城地区的中共军队动作居然如此之快，封锁线还未开工就打过来了。看来得向副旅团长申请增兵，彭县已经成为了斗争前沿地区，既要保持对彭县各村镇的威慑，又要警戒盐城方向，只凭自己的第三大队是不够的。
　　带路的伪军顺利通过了木桥，看着这个连接古运河两岸的木桥，森田清武少佐的眉头再次皱了一下，古运河将彭县全境一分为二，彭县境内南北长八十余公里的河面上居然只有两座桥梁，除了运河镇和古桥镇之间的那座石桥，就是眼前的这个木桥，其余河段需要渡河的话还是依靠渡船的，效率低下。如果新四军控制了这两座桥梁，彭县古运河以东的地区就容易被新四军控制。
　　“是否该将封锁线退却到古运河一线。”沿着木桥过了古运河后，森田清武少佐回头看了一下木桥，心中暗自想到。
　　轰——！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爆炸声，爆炸的火光中看到行进在最前面的一个伪军轰然倒地，紧接着密集的枪声便响了起来。
　　“敌袭，敌袭！”经验丰富的军官和军曹纷纷叫喊着，让行进中的官兵分散开来，就地寻找隐蔽点。同时根据袭击者枪口火光暴露出来的位置进行还击，日军中的机枪手已经抱着歪把子轻机枪扫射起来，压制袭击者的火力。
　　森田清武少佐伏在冰冷的地面上，爆炸只出现了四次，其中后三次是部队展开的时候发出的，应该是袭击者布设的地雷，其余的爆炸没有出现，袭击者没有重火力；枪声中也很少有连续的，机枪很少，应该是新四军。
　　“机枪火力压制，立即组织部队实施反击，击溃当面的支那军队。”森田清武少佐立即下达着命令。
　　两挺九二式重机枪很快被架设了起来，由经验老道的日军射手操纵着开火，与歪把子轻机枪一起形成密集的火力压制着袭击者的火力，日军军曹们已经将各分队收拢了起来，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发起了攻击。
　　伏击的八路军第3支队第8团的一个四个排，虽然在兵力上占据了一点优势，但是火力上却要逊色的多，四个排只有三挺轻机枪，还是子弹不能通用的捷克式和歪把子两种型号。步枪也不是统一型号，并且每个士兵身上携带的弹药都很有限。这是中共领导下的八路军和新四军的无奈，国民政府不提供枪械弹药的补给，八路军第五纵队主力远离华北和山东的抗日根据地，无法从根据地获得补给，只能依赖战斗缴获，装备很难实现制式化。
　　八路军的三挺轻机枪很快被弹药充足的日军压制住了火力，透过月光和交火的亮光能够看到日军已经发起了反击。伏击的部队时间很仓促，根本来不及构筑工事，只能依托田地间的垄沟和坟头来作为掩体，面对着不断逼近的日军，伏击部队不得不交替后撤，拉开与日军的距离。
　　追击了数百米后，反击的日军不敢继续深入，返回了队列之中，带回了比较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从被打死的袭击者衣服上可以判断袭击者是中共的八路军，而不是之前判断的新四军。
　　看着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和哀嚎中的伤员，森田清武少佐双目中几乎能喷出火来，眉头却是紧锁，他知道这些八路军肯定就是前段时间从华北和山东地区南下的八路军第五纵队，森田清武少佐很清楚八路军的战斗力要强于新四军。长江以北的新四军实力较弱，只能进行小规模的游击战，来自山东的八路军经过几年的战火洗礼，不仅装备较为齐备，战斗力也更强，甚至具备了较强的攻坚作战能力，这段时间华北地区的八路军发起的大规模进攻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地展开防御，天亮后再出发。”森田清武少佐沉思片刻下令道。他能预见到，刚刚被击退的八路军肯定会沿途继续阻击，夜色会成为八路军最好的伪装，不熟悉地形的日军在这样的情况下容易吃亏，等到天亮之后再前进也不迟，何况自己的部队也明显有些疲惫了。
　　看到日军就地转入防御后，缺乏重武器的八路军只能悄悄摸近，放了几枪，袭扰日军，不让日军好好休息。待到天亮之后，森田清武稍作再次下令部队开拔，向着陈庄的日军靠近。
　　不过在日军转入防御的时候，八路军第3支队第8团副团长何进民分析了北陵乡境内日军的情况后决定将打击的对象改为从古运河西面过来的森田清武所部身上。被包围在陈庄的日军依托着较为完善的工事和较为充足的弹药，第8团一时啃不下来；从古运河西岸过来的这支日军援军就不同了，兵力虽然略多过陈庄的日军，但处于运动之中，遭到攻击后即便就地防御也来不及构筑工事，根据侦察员的情报，这支日军援军携带的辎重补给不多，战斗持续较长时间后，日军的弹药也会紧张。
　　何进民留下了两个连继续包围陈庄地区的日军，北陵乡境内的其余各部全部向着森田清武部聚拢过来。第8团作为八路军第五纵队的主力团之一，全团下辖十二个战斗连，总兵力达到1500余人，这一次出兵彭县出动了十一个连，团长带着六个连在古桥镇和许河乡当面牵制两地的日军，副团长带着五个连重点进攻北陵乡的日军。本来留着三个连包围陈庄地区的日军的，现在为了能够尽可能地吃掉来自徐荡乡的这支日军，何进民副团长又抽出了一个连，集中了三个连的兵力来对付这支日军。
　　森田清武率领着部队前进了不到两公里，已经能够看到前方笼罩在薄雾中的村庄了，只是道路两侧农田中八路军的身影也越来越多，透过望远镜可以清楚的看到八路军正在对日军形成包围，自己的这支部队已然成为了猎物。
　　“就地防御。”森田清武少佐再次下达了命令，在部队再次展开的时候，喊来了通讯兵，“立即骑马离开，返回彭县县城，向铃木大佐求援。”
　　“嗨依。”通讯兵接受了命令，和另一个日军一起各自骑上一匹马，驱马离开。两匹马还在视线中的时候，八路军的枪声就响起了，负责断后的八路军纷纷对着两匹马开枪，乡间的土路狭窄，马儿的速度快不起来，很快，两匹马被射倒，通讯兵和一个负责护卫的日军士兵被甩了出去，死活不知。
　　森田清武举着望远镜看得清楚，这更加深了他的担忧，显然八路军是准备打一场歼灭战了。经验丰富的日军老兵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带着那些缺乏战斗经验的新兵埋头构筑防御工事。
　　哒哒-哒哒哒——八路军的几挺轻机枪开始扫射起来，没有炮火支援，进攻的八路军官兵只能依靠轻机枪来进行有限的压制。几乎轻机枪响起的时候，百余名步兵便拉开极大地间距，踩着松软的农田向着日军冲了过来。
　　“开火，开火！”森田清武少佐大声下达着命令。两挺部署在道路两侧的九二式重机枪和几挺歪把子轻机枪扫射起来，子弹呈扇面扫射过去，一个跑动中的八路军战士来不及卧倒就倒地牺牲。
　　咻咻咻——在机枪开火的同时，日军步兵小队掷弹筒组的掷弹筒也开始开火，一发发榴弹被发射出去，砸向了八路军的机枪火力点。
　　50毫米榴弹在八路军的轻机枪火力点附近爆炸，吃了一惊的八路军机枪手们迅速拎着机枪转移射击阵地。在与日军的交锋中，不论国民党还是共产党的军队，都吃过日军掷弹筒的亏，没有机枪手敢大意。
　　八路军的火力减弱之后，日军掷弹筒组迅速调转炮口，对着冲锋中的八路军士兵开火，剧烈的爆炸中，泥块混合着弹片高速飞溅。尽管冲锋的八路军官兵都灵活避让，依然有人被近距离爆炸的榴弹杀伤到，倒在冲锋的路上。
　　冲锋到距离日军只有两百米后，不少八路军官兵迅速卧倒在田地中与日军对射。日军的重机枪和掷弹筒火力点成为了八路军士兵们开火压制的目标，密集的步枪子弹打来，缺乏掩体的日军重机枪小组和掷弹筒小组，也开始出现伤亡。
　　对射了一两分钟后，冲锋的八路军官兵再次爬起来向着日军发起了冲击，，卧倒在地时间一长就会成为日军掷弹筒打击的靶子，日军九二式重机枪扫射过来的话，也容易被打死。
　　火力上的劣势让冲锋的八路军战士不断有人中弹倒地，那些受伤倒地后还算清醒的战士也没有退出战斗，带伤卧倒在地开枪射击着，以并不密集的火力掩护着战友的冲击。